內容簡介:

他是受家人忌諱的禁忌之子、母親行為放蕩的證明,身上留著黑暗之血。十六歲那年,他被親人背叛,落入江湖惡黨餘孽——「陰雨」手中。因俊美的長相被看上,縱然他始終不屈,也擺脫不了任人玩弄的命運。在一次折磨中,他被毒瞎,卻獲得逃出的機會,然而逃離了地獄,心卻仍被囚於惡夢之中。究竟該怎麼做,他才能忘記那深入骨血的痛?

她是光與冰雪的女兒,不似太陽耀眼,也不如火焰熾熱,卻也美麗無比。她跟隨老師的腳步成為一名醫者,她的仁慈與善良為她找到生命的伴侶。可是一場陰謀卻摧毀了這朵冰清玉潔的百合,為了保護破碎的靈魂,她讓朋友抹煞她的過去,儘管如此,她仍失去了一部份的聲音,也失去了擁抱人們的勇氣。

就在那天,命運讓他們再次相連,他是她遺失在過去的黑夜,她是曾路過他生命的明月。儘管他們不曾深刻的將對方銘記於心,神卻讓他們成為彼此殘缺的生命完整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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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在太古之時的某一段時期,夜晚沒有任何光亮,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

原先,夜的安靜與黑暗都只是為了讓人安歇,然而那潛藏的惡者徹底利用了夜的一切特質,在他降臨的時刻肆意橫行。在數次的陰謀實行之後,夜終於被污染,邪惡能夠在他虛弱的時候任意抽取他的力量來大肆破壞,而重傷的夜無力反擊。

夜晚不復創造時的美好,於是萬物開始畏懼黑夜,太陽落山後的時刻不復過往能夠安心入眠的寧靜,誰也不喜愛那不受陽光祝福的時刻,唯有嗜血的邪惡存在熱愛著黑暗,那是掩蓋他們惡行的最佳屏障,他們喜歡在陰影中狩獵。

在死亡與恐懼中,人們咒詛黑夜。

那些厭棄和憎惡使夜感到痛苦,但他從未替自己辯解過,因為他的存在確實帶來了無數災禍……儘管那並非他的意願。所以他只是沉默地與神的其他初始創造保持距離,竭盡全力對抗敵人。雖然在對抗惡者的戰爭中,火焰給了黑夜不少幫助,可是他的光芒終究沒有強大到能照耀這整片黑暗的地步,況且他並非單單僅為照明而誕生,無法為全世界帶來光明卻不燒毀任何事物。

所幸夜的努力得到了回報,他發現自身的殘缺不盡然只是成為惡人的踏腳石。邪惡既能利用黑夜的幽影藏身;那些無辜的受害者不也能嗎?明白了這點的夜毫不猶豫的運用這個方法庇護受侵害的生命,幫助諸多人們躲過劫難。

每一次看見他們劫後餘生的笑容,夜都覺得他的付出值得了,損壞的自己並不是一無是處。

即便夜幾乎必須孤軍奮戰。

神的初始造物之一、太陽的孿生手足——月決定出手相助。

月與她的兄長都是光,也就是「白晝」,擁有耀眼的溫度與光芒,和作為「夜晚」的黑暗是截然相反的存在,按理說是合不來的,不過她仍希望能夠在這場戰役當中提供幫助。她清楚看見了同為初始創造的同胞是如何拚命地反抗污染他的惡者,縱然被人唾棄、受到咒罵,他也不曾動搖意志,如惡者的願墮落。做為同胞的他們又怎麼能袖手旁觀呢?

獨來獨往慣了的黑夜不贊同月的意見,他是暗;她是光,彼此的差異太過巨大,沒有相容的可能,他們倆光是相見就得極力壓抑自身的力量才不至於危害對方。此刻的他已經沒有過去的控制力,若是她來到自己身邊,也只會演變成他吞噬掉她,或她抹滅掉他的情況罷了。

縱然是相異、甚至會彼此相剋的存在,他仍不想傷害她。

夜拒絕月的幫助。他知道在所有造物當中,身為光的太陽和月與他的力量旗鼓相當,若是他們參戰,將比其他同胞更能夠影響局勢,但也比其他同胞更容易陷入險境。他牽連的人夠多了,用不著再增加。

他避開月的關心,不讓她有單獨接觸自己的機會。他並不討厭這個溫柔的同胞,可是她的力量終究比太陽弱了一些,一個不慎就會被他傷到。 夜真的盡其所能的謹慎,然而白晝的子民們卻在之後接到了月被攻擊,失去溫暖、光芒消散的消息……

——《世界創始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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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力地在冰冷的急流中載浮載沉,失去視力的雙目所能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即便想抓住什麼來支撐自己,最終也是徒勞無功。只能任由強勁的河川水流帶著他四處翻騰,時不時撞上溪裡的岩石,早已傷痕遍佈的身體被這樣強烈地衝擊,更加重了疼痛。

「唔……!」短促的痛呼被河水淹沒,他再一次被拖入水中,然後又浮上來。這樣的循環已經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僅剩的力氣開始逐漸消失,他很清楚,再這麼下去只有死路一條!

好不容易從那個骯髒的地方逃了出來,難道最後卻要折於此處?

熬過無數的苦楚、咬牙承受諸般羞辱,終於抓住了一線生機,別告訴他這只是錯覺!

未免太可笑了,沒被那些人折騰死,反而敗在以往算不上問題的河川。

即便再怎麼不甘心,沒辦法的事情顯然就是毫無辦法。激盪的河水襲捲而來,他猛然撞上了什麼堅硬的東西,後腦爆發一陣劇痛,再也無法支撐,他最終還是失去了意識,陷入昏迷之中……

……

她做了一個夢。

一個無比清晰,好似真實回憶的夢。

寧靜的深夜悄然無聲,銀曦快步朝樹林深處的河流前行,身上色調深沉的黑色斗蓬隨風輕揚,布料上頭隱約能看見藤蔓一樣的銀白繡紋。

少女的步伐在河岸邊停止,她朝左右兩旁張望,雙眸中浮現出一絲困惑。

「奇怪了,應該在這附近的呀?」銀曦喃喃自語道,微微蹙起秀眉,將感知延伸出去。「要是錯過就不妙了,放著不管的話會出事的。」

閉上眼睛,讓感官提升到最敏銳的程度,周圍的一切透過感知而變得更加清晰,她仔細的搜索著剛剛在自己的小屋內感覺到的暗元素氣息。

自然之中充斥許多魔法元素,因地理環境不同,當中分布的元素屬性自然也不同。就像水源豐沛的地帶擁有較多水元素,火山附近火元素充足、在寒帶能讓身懷冰雪魔力者佔最大優勢。此處並非黑暗元素聚集的最佳環境,但是就在剛才,這一帶卻忽然聚集了大量的暗屬性力量!排除地理狀態的因素,可能性最大的原因就只剩下……人為。

一般魔法師不會隨便在非戰時刻聚集過多魔力,因為那會引起不必要的注意,除非是失控,體內的魔力與環境中的魔法元素產生不穩定共鳴,導致元素暴走衝撞。

魔法元素暴走可不是小事,若以自然現象來比喻,那就像山洪暴發、颶風襲捲,帶來的損害不容小覷。所以得趕在出事以前找出失控源頭才行!

幾秒鐘後,銀曦緩緩睜開了眼,邁步往河流下游走去。

找到了。

風輕輕掀開與斗蓬連著的兜帽,漆黑夜色中的月光將她的面容清楚展現,兜帽下是一張柔美白皙的臉蛋,宛如月長石般的淺灰眼眸原潤而明亮,柔順的長髮如晴天的雲朵般潔白,在烏黑的衣袍襯托下無比顯眼。

隨著與目標距離拉近,銀曦的表情越是嚴肅。

空氣中飄盪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雖然十分細微,但是她還是聞到了。

這可不太妙,已經有傷者出現了嗎?秀麗的眉微微蹙起,銀曦靈活地踩過溪邊的幾顆較大的岩石,往混合著黑暗氣息與血腥味的方向走去。

待她走到夠近的地方,她才看清楚自己方才一直在尋找的「源頭」。

那是一名青年,身上披著一件破爛的暗藍色外袍、年歲大概接近二十。他倒在河灘上,半截身子還泡在河水裡。銀曦連忙挨近他身邊確認狀況,所幸青年身上的傷雖多,卻也不到致命的地步,而且骨頭沒弄斷,移動起來比較方便。

事不宜遲,銀曦立刻用瞬間移動將人帶回住處,儘管心裡對青年的身份抱有疑慮,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救人。

少女將人帶到自己房間,放在床上開始著手處理傷口,動作俐落卻輕柔地剝去青年的衣服……事實上需要脫掉的也就那件外袍了。剛才太匆忙來不及細看,現在銀曦才發現那名青年身上除了破爛不堪的外袍外,竟連一件能蔽體的衣物也沒有。

當然,她處理過無數個傷患,看見人的身體並不會覺得羞窘,只不過這樣的情況並不常見,而且青年的狼狽程度有點出乎意料。

他的身上佈滿鞭子打出來的傷口和烙鐵印上的痕跡,有的是新弄出來的,有的則是已經處理過但留下了疤痕。按照傷口的位置分布及深淺來看,應該不是刑求所造成,真要說的話,其實……

「有種蓋印章的感覺呢。」銀曦喃喃自語道,臉上露出複雜的神情。

沒錯,這人的傷勢並沒有重到會給身體帶來永久性損傷的地步。如果他是從哪個監牢逃出來的逃犯,狀況會比此刻嚴重許多,畢竟嘴硬的傢伙總是會受到比較熱情的「招待」,而那樣的人在酷刑之下只會被確保還活著、能說話,其他方面就看掌刑者的意思了。

一般來說,負責用刑的人不會太有同情心。然而就她目前的觀察,比起折磨,青年所受的損傷更像是某人為了好玩而給他弄上去的印記。不能說不殘忍,可是也確實不算在極嚴重的範圍。

「詳細情況只能等他清醒再做判斷了。不過……」少女一面拿出乾淨的布巾為青年擦拭身體,一面皺起眉頭喃喃自語道:「這人到底什麼來頭?」

找到青年的時候,銀曦發現四周環繞的暗元素明顯來自他體內。東方大陸中有魔力的人不多,一個普通人類也沒有能力凝聚如此大量、純粹的魔法元素,但是也沒聽說這附近出了魔法師——她所統領的「月煞」在情報蒐集方面可不含糊,不可能忽略如此重大的消息。

除非……

「唔……」

正思考著,銀曦突然聽見一聲輕微的呻吟。

她低下頭,看見原本昏迷不醒的青年眼睫微微顫動了一下,呼吸的頻率也變得比較急促。推斷對方應該是要醒了,銀曦稍微退開一些,給他一點空間,按照以往的經驗,在被攻擊過的傷患醒來時最好不要靠太近。剛好已經準備要上藥了,如果這位先生能維持清醒比較好,畢竟讓一個陌生的異性在意識不清的情況下處碰自己的身體,對他來說應該不會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青年雙拳收緊、神色痛苦,彷彿正與什麼東西爭鬥一般。周圍的暗元素隱約開始騷動,銀曦擔憂地注視著他,默默凝聚起光元素維持平衡。

各個元素都具有自己的特性,黑暗屬性破壞力極強,它在戰鬥中常被利用的特點之一便是「死寂」,使與它靠近的一切生機衰敗。光屬性擁有回復生機及治癒的效果,這時候用出來才能避免青年傷勢惡化。

「公子、這位公子,你還好嗎?能聽見我的聲音嗎?」銀曦試著呼喚道,想測試一下青年的聽力有無受損,順便觀察一下他的精神狀態。

青年蹙著眉頭,過了幾秒之後才緩緩睜眼。

當那雙如墨玉般的眼眸出現在銀曦面前時,她楞了一下。

深夜似的漆黑映入少女柔和的灰眸中,彷彿無法聚焦一樣帶著一點茫然。好像想將昏沉感甩掉般搖了搖頭,青年吃力地撐起身子,試圖坐起來。然而他的體力顯然不夠他穩住身體,銀曦見青年幾乎快摔下床,終於忍不住出聲:「那個,公子需要幫忙嗎?」

聽見她的聲音,青年身軀一震,猛然將臉轉向銀曦所在的方向,這時銀曦才察覺到他不對勁的地方。

他似乎……看不見。

「什麼人?」青年神色凌厲,宛如進入戒備狀態的野獸。然而他過於緊繃的姿態以及沒有焦點的視線卻顯示了自身真正的情況。

銀曦嘆了口氣,語氣溫柔地說:「我的名字叫作銀曦,銀白的銀,晨曦的曦。請放心,我沒有惡意。」

青年沉默了一小會兒,接著才再度開口:「……這是何處?」

低沉的嗓音沙啞又帶著一絲疲憊,銀曦隱隱感覺到他其實仍未完全放鬆下來,於是她繼續回答道:「這裡是我住的地方。不用擔心,你在這裡很安全。話說,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青年眼簾低垂,又安靜了一下子才回應,「寂夜。」

「嗯?」

「寂夜。寂寞的寂,夜晚的夜。」

不知是否為刻意,那人選擇用與自己相同的方式介紹名字,銀曦愣愣地望著他,隨後露出一抹微笑。

「這樣啊,很好聽的名字呢。」

銀曦!

咦?

突如其來的叫喚如同闖入一片寧靜中的警鈴聲,在此時此刻顯得突兀又詭異,令少女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現在、這裡,只有她和這位名為寂夜的青年,而他並沒有開口,那麼……是誰在叫她?

銀曦!醒來!

耳邊傳來呼喚聲,一聲比一聲急促。眼前的景色像將熄的燭火一般開始閃動,銀曦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月長石似的淺灰眼眸微微瞠大,那一聲聲的呼喚開始轉為意義不明、斷斷續續的雜音。

……就當是為了我。

危險!

快想想辦法!再這樣下去她會……

別怕!沒事了,我們都在……

我們會再見的。

少女的身體彷彿中了石化咒似的動彈不得,一連串的混亂讓她即使想試著處理也不知該從何處著手,她面前的每樣東西一個接一個崩壞,如同散去的沙堆。在整個畫面歸於黑暗以前,她只看見——

一雙清冷如寂靜深夜的墨色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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